作为第二代半导体的“扛把子”,砷化镓(gaas)具有高频率、高电子迁移率、高输出功率、高线性以及低噪声等特点,在光电和射频领域有着非常广泛的应用。
砷化镓是直接带隙材料,导带底和价带顶在k空间(k空间即傅里叶变化的频率空间)同一位置,电子吸收能量后可以直接跃迁进入激发态,无需声子参与;也可以直接从导带下落到价带,因此载流子寿命很短,电子和空穴直接复合可以发光。
所以砷化镓可以用来制作led(发光二极管),主要是黄光、红光和红外光。氮化镓禁带更宽,主要用来发蓝光、绿光和紫外光。
砷化镓是发光材料,加上泵浦源和谐振腔,即可选频制成激光器。650nm-1300nm波长的低功率激光器都可以用砷化镓材料设计,典型代表是vcsel(垂直腔表面发射激光器),广泛应用在短距离数据中心光纤通信,tof人脸识别等。
gaas 的电子迁移率是硅的五倍,hbt的ft高达45ghz,0.25um e mode phemt的ft更是高达70ghz,因此gaas非常适合设计sub-7ghz的射频器件。蜂窝和wlan pa常用gaas hbt设计;开关、lna等则采用phemt工艺。
除了led、vcsel、rf device之外,gaas凭借其优异性能在光电探测、调制驱动、卫星电视等领域也有大量应用,但主要还是靠“三巨头“出货。
gaas一年出货约260万片(折合6寸),led约占四成,rf device约占三成, vcsel约占8%。从单片价格来看,则是vcsel>rf device>led,因此从销售额角度统计可能会是另一种结论。
不同的产品需要用不同的外延片加工。整个砷化镓产业链可以细分为衬底、外延、晶圆代工、芯片设计四个环节。至于封测,lga/qfn都可以做,和硅基产品没明显区别。
衬底(substrate)是产业链的源头,衬底厂采购金属镓和高纯砷后,采用 lec 法(液封直拉法,freiberger采用)、 hb 法(水平布里奇曼法)、 vb 法(垂直布里奇曼法,sumitomo采用)或 vgf 法(垂直梯度凝固法,axt和freiberger采用)等,生长出砷化镓晶体,切片研磨抛光后卖给外延厂。主流的砷化镓衬底厂主要有德国费里伯格(freiberger)、日本住友电气(sumitomo)、北京通美(axt)、英国iqe、日本同和(dowa)、云南锗业等。台湾企业一般翻译为基板。
外延厂(epi)采购衬底后,采用mocvd法(金属有机化学气相沉积,主流方案)或mbe法(分子束外延)在衬底上一层一层地长出掺杂和厚度都不同的薄膜,故而台湾企业翻译为磊晶(磊晶圆薄膜),非常直观形象。大陆企业翻译为“外延”,更注重“意”和“神”,颇有严复先生“信达雅”的遗风。主流的外延片厂主要有英国iqe、台湾全新光电、日本住友化学、台湾英特磊等。台湾联亚光电专注光电领域。
晶圆代工厂(fab)与芯片厂和终端厂关系较紧密,也更为人所熟知。晶圆厂采购外延片后,按照芯片厂的设计进行光刻,加工出所需要的电路。根据所用衬底和工序的不同,迭代出不同的工艺。稳懋占据砷化镓代工公开市场的七成以上份额,优异的可靠性和一致性获得几乎所有芯片厂和终端厂的认可,三座fab均通过iatf16949车规认证。宏捷科的工艺来自美企射频大厂skyworks,除了给skyworks代工之外,也接受其他芯片设计厂的订单。环宇通讯运营在美国,4寸线成本较高,运营吃力,目前主要以技术授权形式参与产业链。三安的技术授权就来自gcs,早年更是准备收购gcs,被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否掉后转而合资成立公司,现已独立代工砷化镓,在led领域份额很高。承芯的技术授权也来自gcs,当前以vcsel为主。联颖来自联电的fab 6,除了gaas之外还代工cmos/bcd/saw等另类工艺。福联的技术授权来自联颖,虽成立较晚,但hbt和0.25um e/d mode phemt工艺均已成熟。立昂东芯自主研发了gaas工艺,已获得不少芯片厂的订单,正在积极扩产。海威华芯技术来自中电29所,专注于phemt工艺,hbt工艺份额较少。
产业链接总结如下。
gaas主要有hbt和phemt两种技术。hbt是纵向器件,对光刻精度要求不高,一般为1-3um,将发射极改用ingap材料可以形成异质结,从而使发射区轻掺杂,基区重掺杂,提高载流子注入效率,减小基极电阻,发射结电容,提高震荡频率,增加厄利电压。phemt是横向器件,器件性能受栅宽制约,需要更高的光刻精度,一般为0.5-0.15um,因为成本较高,所以在pa的应用不如hbt多,主要用在lna和开关上。
(能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绝对是对技术、对产业都有浓厚的兴趣,能静下心来研究,接下来才是本文最有价值的内容。)
因为phemt工艺吃光刻,成本较高,因此在射频领域hbt是绝对的王者。射频pa基本都采用ingap/gaas hbt工艺加工,16层光刻,有湿法刻蚀和干法刻蚀之分。
头部的三家芯片厂都是idm模式。skyworks在美国有两座6寸厂,并会在稳懋和宏捷科代工。qorvo有多座4/6/8寸晶圆厂,产能充足,自给自足。broadcom有两座6寸厂,仍会找稳懋代工。
高通是fabless模式,rf360设计的mmmbpa和lpamid/lpamif基本都在稳懋生产。村田的lpamid除了稳懋代工之外,也会和skyworks合作。海思在制裁之前陪着三安打磨工艺。唯捷创芯以pa业务为主,mmmb pa、txm、lpamif、wi-fi fem主要在稳懋生产,为了扩产和降本也会去宏捷科。飞骧和稳懋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往事,mmmb pa、txm、lpamif、wi-fi fem现在主要在三安生产,在宏捷科和联颖也有扩产。昂瑞微的phase 5nmmmb pa可谓一绝,另有mmmb pa、txm、lpamif产品,主要在稳懋、联颖和立昂生产。慧智微以uhb lpamif一战成名,mmmb pa和txm等主要在稳懋代工,与三安也开始合作。锐石后发先至,mmmb pa、txm、lpamif、wi-fi fem布局较快,主要在稳懋、三安和宏捷科代工。卓胜以接收模组和分立器件切入,wi-fifem和lpamif进展神速,主要在福联和联颖生产。
在需求侧,以国内手机、物联网模块和网通路由等产品为基础,die size按照主流型号均值估算,射频芯片国内月需求约25,000片6寸等效gaas hbt晶圆。考虑海外苹果和三星支持频段更多,gaas需求量更大,预估海外需求约15,000片。wi-fi fem可以采用sige设计,性能和功耗都很好,对gaas需求影响不大。因此全球gaas hbt总需求约40,000片6寸等效晶圆。
这里需要更正公众的一个认知,射频不是一个频段(band)用一颗pa,而是一段频段用一颗pa,常规做法是0.6-1ghz一颗,1.8-2.2ghz一颗,2.3-2.7ghz一颗,即通常说的低频(lb),中频(mb),高频(hb)。至于新增的n77/78,因为是一段频段,覆盖3.3-4.2ghz,也是一颗pa,n79单独一颗。而wi-fi则分为2.4g和5g,分别用一颗。根据设备支持的mimo(多入多出)数量,会适当增加pa颗数。当然,在终端看到的时候,sub-3g的经常会集成在一起变成一颗大pa芯片,sub-6g会集成在一起变成一颗大pa芯片。
在供给侧,公开代工厂gaas总产能约14万六寸片,gaas hbt约46,000片足够满足全球需求。
另外skyworks、qorvo、broadcom自有工厂也可以生产gaas hbt,公开代工厂都在大力扩厂,未来gaas hbt很可能出现产能过剩,虽然mini led和vcsel需求增长迅速,但体量短期仍无法和射频pa相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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